法國書評家雨果‧馬爾桑 (Hugo Marsan)於法國第一大報《世界報》評介白先勇的《孽子》,讚譽這部小說是一齣「將悲情研成金粉的歌劇」。
馬爾桑以「令人震驚」形容《孽子》,它有傳奇故事的緊張、強烈,卻無強加的樂觀結局。《孽子》的魅力並不單在動人的情節,《孽子》的成功,其威力更多是來自作者的文筆,豐富而又令人不安,像上漲的江河那樣;他詩意地把真實的氛圍記錄下來,又以黑夜如夢一般的面紗使它改觀。
馬爾桑認為白先勇描繪的是一個邊緣世界,在被接納的邊緣之內的邊緣:「我們這個王國,歷史曖昧,不知道是誰創立的,也不知道始於何時,然而在我們這個極隱密,極不合法的蕞爾小國中,這些年,卻也發生過不少可歌可泣、不足與外人道的滄桑痛史。」
《孽子》有如一齣巴洛克式歌劇,美化了黑夜,讓一輪昏紅的月亮高掛在濕煤也似的空中。城市夜間那被掩蓋的一面在白先勇筆下是如此完美地被敘述著,以致讀者甚至忘掉世上還是有日出的地方。
馬爾桑強調,在心理分析作品貧乏的年代裡,白先勇是一位真正的作家,而《孽子》是一部傑出的小說。
書中的「孽子」是一些脆弱的孩子,被遺棄在街頭被逐出家門、屢次從家中逃跑或是未被了解,他們聚集在半明半暗的隱密處,沈湎於為錢而做的愛、屈服於為他們短暫命運設置信標的長者,而最終,他們畢竟還是要在彼此宿命的運數中那種粗暴的、劇烈的溫柔裡相互取暖。聽到一則這隱密王國的傳說,他們都會目瞪口呆;這些孩子雖墮落和違反常情,但卻又感情豐富且樂於犧牲;前輩的故事在他們身上往往會起一種集體身分認同的作用。